上海姑娘,不,只能叫小姑娘,她才15虚岁。年的春季,跟着姐姐支边走了,不走又能咋地,家里兄妹4个,走了2个,家里2个还背着书包呐,母亲没工作,全凭父亲这根大梁支撑着全家,这闲饭吃不起,于是,老大老二两朵金花来到了北大荒的瑷珲县瑷珲公社外三道沟大队插队落户。咋就那么笨呐,干嘛不去兵团或农场,好歹那里也能拿月头工资,能自个养活自个。唉,说来话长,谁愿意到北大荒去呀,不是拖一时是一时吗,实在赖不下去了,只有插队的份额了,老二太小,当爹妈的不放心,干脆姐妹俩做伴,让姐姐照顾着,爹妈放心。
15岁,在黑土地上农耕,人家叫半拉子,本地人下地,半拉子就拿半拉子工分,但豁达的东北老乡,给予知青的工分待遇还是蛮高的,从来没有半拉子工分。小姑娘来了就得下地干活,生活上有姐姐罩着,什么洗衣服做饭,可下地干活不行了,铲起地来人手一垅,这土垅可长了,一个上午才能铲到头,姐姐自己也来不及,真恨不得多生出一手来帮帮妹妹,这妹妹在后面抹泪呀,边哭还是边铲地,好在,铲到头的农民兄弟,总是来不及擦擦汗便来接垅,真是多情的土地多情的人。时光一转,大队书记想办法让小姑娘进入本地小学任教当老师,这下好了,做姐姐的轻松了,当妹妹的颜开了,当然了,当老师也是拿工分的,农活忙时,妹妹还是必须下田劳动。
插队是自由的,想出工就出工,想回家就回家,可姐妹俩近三年了还是没回过家,年底,妹妹眼馋了,向姐姐提出要回上海探亲。“妹妹,再过三年吧,等我们俩挣够了路费就回家。”是的,女知青怎么地也挣不过男知青,扛麻袋包走跳板吃不消,挖壕沟修水利挑大担不行,跟马车挑麦穗上车体力跟不上,刨大粪更是男劳力的事,她们工分少,且工分值太低,姐姐掌控的现钱,只够一人单趟回上海的,可妹妹一直缠着姐姐闹,做姐的没办法,只好答应妹妹一人回家。
妹妹乐呀,全不顾当姐的在暗地里唉声叹气,姐妹俩准备了东北的土特产,捎带上了豆油、黑木耳、还有大量的葵花籽(香瓜子),这头姐姐送,那边爹妈接,看到老二回家了,父母高兴呀,弟妹更乐得不得了。这个老二在上海的时候有点儿纳闷,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一转眼又要回黑龙江了,她得回去上课呀。一天,无意之中,她听到父母在低声商议,说是老二要回去了,这回去的路费咋办?一听到这细言低语,她一下子懵了,这一层她是从来没想到过的,家境是不好,妈没有工作,弟妹还在上学,家里全靠老爸一个人的工资度日,在上海的两个月中,家里已经增加了一个吃口,这回去的路费无疑是沉重的包袱,怎么办?这一夜她想了许多,突然,好象一丝希望涌上心头,第二天她向老爸提出,把带来的葵花子炒熟了去卖,挣点回去的路费,爹妈你看我我看你的,无奈地同意了,于是,全家总动员炒香瓜子,弟弟和妹妹一起用废纸,把炒熟的香瓜子包成三角形,放进妈妈买菜用的竹篮子里,三兄妹步行半小时,来到四川路的一个电影院门口,蹲下就卖起香瓜子来。
那时买什么都要凭票,说起来不相信,买香瓜子也要有香瓜子票,说起东北的葵花子,质量就是好,黑油油的土地,种出来的东西货正价实,兄妹们以一毛钱一包的价格出售,生意好极了,可麻烦也来了,两个戴着红袖标的治安员过来了,不允许她们卖。老二站起来,简单地把回黑龙江没路费的事说了,这两个听了,默默地看了她一阵,悄悄地走了。以后,兄妹三卖香瓜子,到是再也没发生过纠缠,没半拉月,葵花子炒没了,香瓜子卖完了,一家人围在一起,一分二分,一毛二毛的数钱,够了,回去的路费够了,她笑了,弟妹笑了,爹妈叹了一口气。
她买了一张火车票,剩下的钱全交给老妈,给弟妹交学费。
现在的瑷珲县撒并了,纳入到黑河市,它以黑龙江为界,隔河对岸就是俄罗斯,可人家瑷珲人还种葵花子,咱南方人也爱磕香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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