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父无母,从小倍受欺凌。
蛰伏十余年,设计杀了所有人,大仇得报。
但最后,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1
我叫陈往生,男,今年32岁,单身。
我没有亲人,因为我是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
但我有一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些在孤儿院里认识的人。
就像此刻站在我身边的王虎和躺在我身前的这个被称作程文尔的人。
在我眼中,王虎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我从小到大都跟在他左右。
可我一直猜不透他的想法。
此刻,王虎双手插在裤兜里,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断用手按压着程文尔的身体。
而他右胳膊上的青龙纹身也用着同样冰冷的目光盯着我。
我仔细地按摩着程文尔身体的每一处,时而轻柔时而用力。
这么做可以活络他的全身经脉。
从脸部抚摸到背部推揉,再到手掌按压,最后是腿部按摩。
程文尔的身体开始不再紧绷,面部也开始出现了别样的光彩。
我不声不响地做着手上的活计,庄重而又认真。
“我去门口待会儿,你快些!”
耳边传来王虎冷冰冰的话语。
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把他表情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尽收眼底。
我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继续用面料柔软的浴巾为程文尔擦干身体,帮他吹干了头发,画好妆。
并穿上干净崭新的衣服。
当我做完这一切,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的腐臭味似乎轻了些。
这个被我称为程文尔的人昨天就已经死了。
现在,我正在给他做最后的尸体美容,全程免费。
这样我们也算没白白认识一场。
我叫陈往生,我是个入殓师。
2
尸体被蒙上一层白布抬出了遗体净身室。
我与王虎跟了出去,门外两侧站着的都是我们孤儿院是一起长大的人。
他们是接到王虎的通知才来的。
他们有的人脸上或多或少还带着些悲意,而有的人则是面无表情。
没有人愿意上前掀开白布,最后看一眼程文尔的脸。
所以,无论我把他打扮成什么样子其实都无所谓。
似乎,这些人只要知道程文尔死了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了!
尸体被直接火化,变成了一捧白灰,被寄留在我工作的火葬场里。
晚上,按照本地习俗,大家聚在一起喝白事酒。
算上我,一共只有六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孤儿。
“张凌怎么没来?”
我们之中一个叫王林的诧异地问道。
王虎一边倒酒一边回答他:
“张凌出远门了,回不来!”
“嘿,回来了估计他也不一定敢来,当年小的时候,他可没少欺负程文尔。
记不记得有一回他把一盆狗屎都扣在程文尔的头上了!”
这个接话的胖子叫李远东。
“哈哈哈——”
除了我,剩下的几个人都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你们也没少欺负我,现在咱们还不是兄弟!
来,喝!”说着,王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对,都是兄弟!”
一桌人都纷纷干尽杯里的酒。
哥长哥短,兄弟来兄弟去,王虎的八面玲珑,让在座的几人都非常受用。
而我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酒,不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一个惯于沉默的人。
况且现在,由于我职业的原因,人们更加不愿意与我交流了。
一场白事酒一直喝到了夜里一点,除了最初时有人提到了两次程文尔的名字来充当笑料。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再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
就仿佛这次喝酒的缘由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酒席散了之后,其余四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王虎付了酒钱,然后阴沉着脸对我说:
“快走吧,估计程文尔都等急了!”
王虎没有喝多,也没有说错名字。
在王虎家等我们的确确实实是程文尔,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死的那个人是张凌。
我们急匆匆赶回王虎的家,进门后发现程文尔正在地上不住打转儿。
满脸的焦躁不安。
“你真的杀了张凌?把他当成我火化了?”
看到我们回来,程文尔双唇颤抖着问王虎。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戴上白手套,这是王虎对我的要求。
我到他家必须要戴上白手套,因为他觉得我这双经常接触死人的手会沾有晦气。
王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冷道:“是!”
得到了肯定回复的程文尔好像被人一下子丢进了冰窖。
身子开始不住地发抖,他的声音也开始打颤:
“你!你竟然真的杀人了!”
“不是你,是我们!
刚刚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王林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桃园小区二号楼四单元。
他喝得烂醉。
你现在过去,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死他!”
王虎用眼睛死死盯着程文尔,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惊惧,程文尔的目光已然有些涣散,直到王虎又大声对他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才回过神来,带着哭腔道:
“我不去!我不去!”
王虎大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用力揪住程文尔的衣领吼道:
“难道你忘了当年在孤儿院里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吗?
你忘了张凌把屎盆子扣在你头上的事情了吗!”
程文尔怯懦地动了动因为惊吓而变得惨白的嘴唇。
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在一旁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二十五前。
3
二十五年前,我七岁,生活在一家没有名字的孤儿院里。
这是一家私人孤儿院,院长是一个做生意的脾气古怪的中年男人。
名字叫做周强,年龄大约五十岁上下。
我们这家孤儿院似乎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产物。
因为这家孤儿院一共就只有八个孩子:
王林、张凌、我、王虎、程文尔、李远东、杨东升、姜瑞。
在孤儿院生活的十几年里,我就只见过院长也就是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两次。
我们就像被他圈养的小宠物一般养在孤儿院里,什么时候他真的是实在无所事事了。
他才会想起他还养着我们这样一群小宠物。
然后会开着一辆拉风的小汽车过来,并送来很多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车的名字叫做劳斯莱斯。那时的我总是盼着他能来。
然而,他真的很忙,因为在十几年间,他无所事事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么两次而已。
孤儿院里除了我们这八个孩子,就只有一个受雇佣做饭的女人,她叫李丽。
那是个品性里没有丝毫善良的恶毒女人。
她只负责给我们做饭,定期给我们洗澡买衣服发少量的钱。
其余的一概不管。每次我被其他人欺负甚至殴打。
她都只是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冷眼旁观。
她曾经是我最想杀掉的人。
然而,前几年我得到消息,她得了乳腺癌,早早地死了。
在孤儿院里,我、王虎、程文尔是其他五个人常常欺负的对象。
我受欺负是因为内向、沉默。
而王虎是因为脾气过于暴躁。程文尔则单纯是因为他的懦弱。
我们三个一直忍受着来自其他五个人的虐待,他们抢我们的饭菜,抢我们的衣服。
玩游戏的时让我们扮演猪狗、扮演要受刑的犯人。
一旦我们有所反抗,迎接我们的就是一顿暴打。
我们三个一直无力地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直到我十四岁。
那年,我们三个被再次扒光了衣服,被迫在一个寒冷的秋天。
在孤儿院的屋外蹲了整整一夜。
那天夜里,再也难以抑制的仇恨终于爆发。
我们三个用尖锐的石子划破各自的手指,滴血定下约定。
将来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五个。他们五个,一个都别想活!
我们用一晚的时间,在瑟瑟秋风里定下了所有的计划:
谁要负责杀掉谁,谁该去做些什么。
从那天起,王虎收起了他暴躁的脾气,开始像个狗一样跟在那五个人身后。
溜须拍马,努力赢得了他们的好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而我则被早早地定下了我的职业——入殓师。
程文尔不用做太多的事,我们只需要他在多年后的今天。
在假死之后悄悄地杀掉所有的人!
4
“你到底去不去?”
王虎的声音冷得像块冰,他眯着眼睛看着程文尔。
程文尔蹲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透过他的指缝。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那张近乎扭曲的脸。
“你不想去的话,我去吧!”
我终于说了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
程文尔拿开捂在脸上的双手怔怔地看向我,发红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感激。
而后又慢慢地变成了决绝。他咬着牙,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
“我去!”
程文尔拿着刀走了。
他走后,王虎烦躁地在地上转了几圈,突然对我说道:
“我不放心,我跟着去看看!你在家老实呆着!”
我对他点点头。
他急冲冲地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警告我道:
“记着,别把手套摘了,也别随便用你的手碰我的东西!”
说罢,开门走了出去。
我默默地看着他离去,半分钟后,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5
我一路偷偷跟着王虎,来到了桃园小区。
我看到王虎躲在花坛后面,而程文尔站在二号楼四单元门前。
脸色阴沉不定,迟迟不肯上去。
终于,程文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从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扔掉了。
然后急匆匆走上楼去。
我脸色一沉,程文尔把刀扔了。随后我看见王虎阴沉着脸捡起刀跟了上去!
我悄悄脱掉鞋,跟在两人身后,也进了桃园小区二号楼四单元的门。
进入楼道后,我听见三楼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声音很轻。
但在夜里又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门里传来王林醉意十足的询问:
“谁啊!这么晚了!”
“是我,程文尔!”
回答王林的是程文尔那急促而又细微的声音。
短暂的安静过后,门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然后“扑通”一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你怎么了?王林?快开门!快开门啊!王虎要杀你!你快跑!”
程文尔急切地在门外低呼。
然而,门里悄无声息。
“他是不可能再回答你的了!”
这是王虎的声音,言语中带着一丝讥讽,
“知道为什么让你先来杀他吗?
因为我知道他有严重的心脏病,今晚又喝了这么多的酒。
你说,一个醉酒并有心脏病的人突然看到一个本已经死了的人站在自家门口。
他会不会直接心脏病突发就死了呢?”
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程文尔的回答,而是刀子不断扎进肉体的“噗噗”声。
我轻轻走上二楼至三楼的楼梯,从楼梯的缝隙间看到王虎用左手捂住程文尔的嘴。
右手拿着刀子不断在程文尔身上捅着,一边捅一边面色狰狞地低声道:
“这是你逼我的!”
大量的鲜血从程文尔身上如同放水一般流了出来,整个楼道里布满了浓重的血腥气。
“呜呜呜——”
程文尔无力地挣扎着,可他原本就瘦弱的身躯在流了大量鲜血之后更加虚弱不堪。
根本无力逃脱王虎的魔掌。
程文尔死了。
王虎喘着粗气蹲在地上,右臂上的青龙纹身冰冷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程文尔。
几秒钟后,王虎从王林家门前的第二个破瓦罐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王林家的门。
在我的悄悄注视中,王虎将程文尔的尸体搬了进去,摆好姿势。
然后细细擦去程文尔嘴上和那柄刀上的指纹,并把刀塞进了王林的手中。
看到他做着这些,我悄悄退出了二号楼。
就在我刚刚退到花坛处时,我接到了王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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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惊慌失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表面关切,实则暗喜。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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