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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从佛教而出世,因旧中国而忧世,

丰子恺生于浙江的一个书香门第。兄妹十人,排行第七。父亲早年是清朝举人,可惜中举后,科举便废,因此未能出仕。在那个列强欺压,家国安不兴的年代,人们要么饱受物质匮乏之苦,要么深受乱世的精神折磨,吸鸦片和嗑瓜子一般平常,丰子恺儿时的记忆中,父亲白天教他念书,到了晚上,便泡在鸦片馆中。

丰子恺先生自小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六岁便跟随父亲接受启蒙教育。聪慧如他,熟诵《三字经》,《千家诗》不在话下。淘气如他,《千家诗》上处处是他稚嫩的五色临摹印痕。他给二十四孝中黑白的大象耕田图着色,因为自家开着染坊店,取颜料自是非常方便。稚嫩的笔墨一挥,红象,蓝人,紫地,肆无忌惮的在薄薄的纸张上晕染开来。开心如他,为自己的成果欢喜雀跃;后悔如他,书纸因为太薄,笔墨吸的太饱,结果颜色渗透了七八页,自然免不了被父亲一顿打骂。却也是儿时书本上的一次次的描画,那些五彩的颜色自是比书中的“云淡风轻近午天”更加生动有趣,这给儿时的丰子恺对于绘画的热情打下了浓厚的兴趣基础。

在年,丰子恺以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了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也在这时,原名丰润的他,由国文老师单不厂的建议,改名为丰子恺。他师从李叔同先生学习绘画与音乐。于夏丐尊先生学习文学创作。二位大师级人物的人品与文品,对于丰子恺此后的人生观影响颇深。尤其是李叔同先生,其才华横溢,对凡事极度认真的态度,让丰子恺铭记了一生。

李叔同

他曾在《怀李叔同先生》中,写过曲襟背心的李叔同——风流于上海滩的翩翩公子;洋装时代的李叔同——赴日留学生;布衣布鞋的李叔同——“温而厉”的老师;研究道学的李叔同——曾断食十七日的欣欣道人;遁入空门的李叔同——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弘一法师。“从翩翩公子一变为留学生,二变教师,三变而为道人,四变而为和尚。每做一种人,都十分的像样。好比全能的优伶:起青衣像个青衣,起老生像个老生,起大面又像个大面……都是认真的缘故。”

弘一法师李叔同

正是李叔同的“极度认真”,让丰子恺于人生有了更高的领悟,人在物质,精神上有着各种追求,而灵魂追求更是去探求人生的究竟。年11月,丰子恺以居士皈依于佛门,从弘一法师门下。

丰子恺描绘儿时一家吃螃蟹

早年丰子恺作品,宗教色彩是极其浓厚的,他在《忆儿时》中写儿时的养蚕,吃蟹,钓鱼。而这些天真的乐趣之外,却有着“自织藕丝衫子嫩,可怜辛苦赦春蚕”的感叹。七岁的时候,他的祖母去世,八岁时父亲故去,家道从此中落。所以他说自己的无忧无虑的黄金时代着然是短暂的,他怀念童年的每一件事情。然而这些事情又时常与杀戮有关,他心念着儿时的亲情伦常,一面追忆那些发乎心灵的快乐,一面又为生而为人,不得不杀戮而悲苦。

在第一师范毕业后,丰子恺自费留学日本,学习钟爱的绘画与音乐,但只有十个月的留学时间,让丰子恺对于具体的学习系统无从下手。有一次在夜市的书画摊上,他看到了日本著名画家竹久梦二的画集,这便是他绘画生涯中的缪斯。竹久梦二以简笔画为名,有着西方的构图,又有东方的诗趣。丰子恺此后创作的言简意赅的趣味与诗意结合的漫画,便是受竹久梦二的影响。

早期的丰子恺主张“兴到落笔,毫无外力强迫,为作画而画”。而在后来民族危亡时刻,抗战烽火的燃起,他的思想起了急剧转变。连生而为人,不得不以生存而杀戮都感到心痛的丰子恺发出了鲁迅般的呐喊“只要不转乎沟壑,还可凭五寸不烂之笔来对抗暴敌!众志成城,我们四百兆人所结的城,是任何种炮火所不得攻破的!”他以漫画和文学,描绘了日军在华的种种暴行,鼓舞战区的人们勇敢抗日对敌。

丰子恺描绘战区人民的惨状

抗战胜利后,本以为即将安定的国家却又陷入国共内战的硝烟中,此时的丰子恺不想眼见国家的内乱,这与共同对外是不一样的,他失望而痛苦。他拒绝了孔祥熙许诺的高官厚爵,宁可粗茶淡饭,也不卷入政治浊流。他写下了口中剿匪记讽刺当时官如匪的政治阶级,以拔蛀牙来暗示应该推翻国民党统治。

建国之后,丰子恺对于新中国的改变一片欣然向往之心。这时候的丰子恺,创作了诸多讴歌颂德的画作与诗文。然而不久,十年浩劫开始,文人成为牛鬼蛇神,丰子恺保守折磨,染上重病,不治身亡。

年9月15日,丰子恺先生离开人世。

丰子恺因为宗教而出世,后因国家而入世。他的散文与绘画已然由收放自如到了返璞归真,他眼中的大地是朴实无涯,天空是明镜如洗。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他的文章是清新玄妙,细腻深沉,一颗艺术般的胸襟,是对于生活挚爱深情的流露。他是个固执的老人家,又是个天真的老顽童,爱着一切的天然而纯粹的人与事物。他以孩童的口吻写下《华瞻的日记》,写着儿童的天真对比大人的虚伪。他笔下的《沙坪小屋的鹅》《阿咪》是那般有趣而深意。如同他说的,艺术永远离不开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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